□ 本报记者 张琳 程晓琳
“三尺讲台虽小，指掌乾坤，能承家国天下；手持烛光微茫，深耕不辍，可照万里河山。”炙热的夏季，江苏第二师范学院2024届毕业生严靖即将奔赴扬州高邮的乡村学校教书。临行前，她许下了这样的诺言。今年，江苏第二师范学院像严靖一样奔赴全省各地乡村学校任教的有628名毕业生。
近年来，江苏培养了一大批乡村教师定向师范生，其中以江苏第二师范学院人数最多。从2016年开始，5届共培养了2211名乡村教师定向师范生，包括学前教育等13个专业，有效促进了城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
定向农村，年轻教师带来教育新风
“在城乡教育资源存在不均衡的现实情况下，培养乡村教师定向师范生能有效弥补城乡师资鸿沟。”在江苏第二师范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学工办主任唐彬看来，当前建设教育强国的大战略背景下，更新乡村教师体系、补齐乡村教育短板具有极强紧迫性。因此，培养乡村教师定向师范生是一项具有前瞻性眼光的举措，“许多乡村教师定向师范生本身就是从乡村成长起来的，他们更熟悉乡村环境，也更能在教育中激发孩子们的求知欲，塑造其健康的人生观价值观，引领他们成长。”
在乡村生源减少的趋势下，乡村教育愈发需要高质量教师队伍来补充。
这群年轻老师来到乡村学校任教后，学校面貌也在悄然改变。在2022届定向师范生、泗阳县来安街道小学数学教师肖天的指导和带领下，学生们获得了2023年金钥匙科技竞赛市级选拔赛的一等奖，这个成绩在学校历史上尚属首次。
“学校年轻教师比较少，当时就派我来组织指导学生参加金钥匙科技竞赛，我心里也没底。”刚接手组织学生参赛的任务时，肖天很犯难，相较于不少城市学校有专业的竞赛教练、参赛设备，孩子们几乎是“两眼一抹黑”，只能靠肖天的指导和网上到处搜索的教程学习，“学生家里没有打印机，家长们就去打印店打印了厚厚一沓往年的竞赛题目。”
比赛实验用的材料，学校给每人提供了两套，孩子们却只能小心翼翼地使用其中一套，还有一套得留着比赛时用。那训练时怎么办？孩子们便就地取材，比如用筷子替代比赛专用的小木棒，练习搭建木桥，要在使用材料更少的情况下，承重越大越好，最终孩子们成功在实验中达到了木桥承重8千克的成绩。
愈挫愈勇，在乡村课堂“站稳讲台”
“师范生在走上教学岗位后，最重要的是站稳讲台。”唐彬认为，乡村教师定向师范生从师范生成长为一名合格的乡村教师，首先要让自己在磨练中愈挫愈勇。
2022届定向师范生刘乔回到家乡邳州市连防中学任教的第一年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与学生和家长的沟通。“对学生、家长从不理解到理解的过程，是我与这块土地接触并逐渐扎根的过程。”在他任教的班级，有三分之二的学生父母一方在外务工，“一些学生由于缺乏管教，家中祖辈又对其过于溺爱，孩子对学习不上心，甚至最终成了‘流生’，就是未完成义务教育辍学的学生。”
“那么我能做什么呢？除了搞好自己的历史教学之外，我能做些什么劝导我的学生呢？”这是刚入职时的他常常思考的问题。后来，他接手了“童心陪伴”活动，乡村留守儿童通过“蓝信封”组织，和大多是在校大学生的“通信大使”一对一结成笔友，倾诉自己心里的话。
“我看到了他们的改变，从最开始几十个小朋友抓耳挠腮写不够400字，到现在只要碰到我就会问怎么还没回信？”信封越来越鼓，孩子们的话越来越多，他们也越来越自信。
江苏第二师范学院人文学部主任冯保善认为，乡村教师定向师范生正式成为一名乡村教师后，会面临着转型适应的过程，“这就需要定向师范生们拥有‘三心’，坚守为乡村教育添砖加瓦理想的‘恒心’，向前辈老师不断学习的‘虚心’，以及全身心奉献乡村教育的‘大爱之心’。”
挖掘资源，让乡村儿童树立自信
陶行知曾说：“乡村学校做改造乡村生活的中心，乡村教师做改造乡村生活的灵魂。”乡村教育带来的生机活力，同样会给乡村带来新景象。
从乡村既有资源中挖掘其独有价值，独辟蹊径弥补乡村教育短板。江苏第二师范学院学前教育学院院长田燕认为，乡村教师面对的教育场景和教育资源都与城市大不相同，因此人才培养方案并非要城乡统一，而是在乡村教师定向师范生人才培养方案中强化“乡村性”，更注重对学生乡村教育素养的培养。
“在学前教育中，有一门课叫学前儿童游戏，而我们则把这门课设置为乡村学前儿童游戏。”田燕举例，对于乡村地区儿童来说，他们并非都能接触到和城市儿童一样的游戏材料和设施，但乡村有其独有的田野资源开展适合的游戏，比如在菜园里种菜，利用秸秆做手工，“乡村教师要成为乡村儿童成长的引路人，挖掘独有的乡村资源，让乡村儿童树立文化自信，引导孩子用更宽广的视野来看待乡村生活。”
令2021届定向师范生、泗阳县八集中心小学教师陈子祥倍感惊喜的是，学校教学质量的提升让一些原本流失的生源逐渐回归。一些原本在外地读书的孩子，家长听说学校现在教学水平不错，就申请把孩子转学回来读书。
江苏各地教育部门也在尽力为乡村教师定向师范生提供多元发展通道。泗阳县教育局组织人事科副科长李昕介绍，在泗阳县，定向师范生工作满3年后，可以退还学费；工作满5年后，可以自由流动，同时鼓励定向师范生在职读研，给予最大支持。
省教育厅教师工作处处长张卫星表示，江苏第二师范学院是全省培养乡村教师定向师范生人数最多的学校，对全省乡村教育教师队伍提质升级、教育质量优质均衡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未来，全省还将继续加大对乡村教师定向师范生的培养力度，并在定向师范生编制、待遇上加强保障，促进全省城乡教育均衡发展，为全省乡村学校培养一批扎根农村、甘于奉献、一专多能、素质全面的本土化的乡村教师。
盛夏的校园，蒲公英绽放，一阵风吹来，种子被吹散，但无论飘到哪里，它们依然顽强地生长。“你们即将毕业奔赴乡村，成为一名光荣的乡村教师。”江苏第二师范学院党委书记王鲁沛寄语毕业生们，“希望你们胸怀天下，无论身处何方，都有为人师者的大格局、大担当，要用炽热的心去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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